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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朱一龙角色水仙】【衡雪】立雪斋笔录 (7)

【朱一龙角色水仙】【衡雪】立雪斋笔录


章四


4.1


“你要带我去哪儿?”初冬天晚,霜寒风紧,扎得齐衡脸上一阵阵刺痛。原以为到了这天高皇帝远的渭州,日子会比在京虈城简单舒服些,却不料不知怎地惹上了数不清的麻烦,现下更是连人都被稀里糊涂绑了。


约摸半个时辰前,齐衡和彭勉由万马堂回府,走到半路突然遭人挟持。这人武功极高,彭勉连反应都来不及,自己就已被对方一掌砸在颈后掳走。等到再醒来时,双手已被绳索紧紧捆着挣扎不开,就连眼睛也被黑布蒙住,只知道前面有人拽着根绳子拉住自己不停走着,也不知身在何处,更不知要去往哪里。


“安静点。”长绳紧缚,一端束着他的双手,另一端缠绕在傅红雪左腕。他将绳头捏在手心,一把将齐衡拽过来,“到了就知道。”


风瓣乱侵,傅红雪执刀抵在眼前,边郡的沙浪一层层推开没过他足踝,吃力挪步前行着,不时回顾瞧那人是否跟得紧。远处沙丘与天际连成一片,影影绰绰可见屋宇轮廓。傅红雪加快脚步迎风而行,又走了好一段路方才停下。举头望时只见斑驳光影错落门楹,联上文虈字末曾髹漆,经年已久却还能辩识出来。

傅红雪眸色一沉,推门进去,顺便揪着齐衡衣领将他拖到院中,扯下遮住他眼睛的黑布,直立亭下。

“梅花庵。”只听见他嘴里冷冷吐出三个字来。


齐衡初时并不觉什么,只是一路行来朔风扑面,冷侵肌骨,依稀感觉越走风沙越大。直到被人揪过去站定,蒙眼的黑布也终于被解下时,一双眸子竟是有些不适应,便微微闭了闭眼。再睁开就看见一个高挑瘦削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。他穿着一身墨色箭袖衣裳,脸庞隐没在暗夜中看不真切,但那对怒火中烧的眼睛却紧紧盯着自己,就像狩猎多日的狼,而他手中的那把刀在第一时间就将身份挑明。

“车辚辚,马萧萧,行人弓箭各在腰,你是傅红雪。”齐衡对他微微一笑,也不害怕惊慌,倒像是在意料之中,说着抬起双手,“齐某全无半点武功,傅公子何不把这解了,难道还怕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逃跑不成。”


“你既识我,想必知道我为何掳你至此。”傅红雪用刀将齐衡抬起的双手压下去,对他要求不予理会。

“父债子偿,不算过分吧!”说着他已绕到齐衡身后,拿刀抵上他肩膀往前推着走进亭内。那亭里的石桌上暗红血迹依稀可见,傅红雪将刀身一翻,狠狠将人压在桌面上。


齐衡被他脸朝下压在石桌上,颈子后面一片冰凉,心里也不免有些害怕,但嘴上仍是不认输。

“上次你来杀我的时候就已经说过是替父报仇。我只是觉得好奇,齐家世代都只是在朝文官,从未与江湖人虈士有过纠葛,不知这杀父之仇从何而来。”他轻微挣扎了一下,但因双手被绑着实在是徒劳,齐衡见挣不起来便干脆任他压着也不反虈抗,“想来傅公子也不愿我做个糊涂鬼吧!”


“二虈十虈年虈前马空群得到你父亲支持与梅花庵设计杀虈害白天羽,冲霄塔灭魔教满门。这么算来,你齐国公府便是帮凶!”傅红雪几乎是咬牙切齿得说出这番话,同时拇指顶开刀鞘,锋刃堪堪划过齐衡脖颈便已见血,他已不愿再多作言语。


年轻的州官脖子上一阵刺痛,粘腻的血虈腥味顺着头颈往下滑。他虽忍不住疼却又不甘示弱,只咬着牙不求饶:“傅公子若当真这么认为那便一刀杀了我。只是傅公子可曾想过,我父亲为何要帮马空群,公爷府又不是武将,魔教灭不灭与我齐家有何关系?再说杀了令尊与我齐家有什么好处?你若查不清这其中的缘由就胡乱杀了我,岂不滥杀无辜?!”


傅红雪闻言一滞,收住刀锋,想着齐衡所言并非没有道理,便将他从桌面拽起来,横刀于他胸前,小臂锁住脖颈逼至亭柱,倾身而上。

“怎么查?马空群也承认了,事实如此,你有何解释?!” 他拧眉直视着面前人的眼睛,生生压下胸中怒气。


齐衡被傅红雪逼着,整个后背撞在柱子上生疼生疼,原是没经历过这种生死,被他逼着却激出自己的傲骨来。此刻虽疼的头皮都快麻了,脸上却依然是微笑一片。

“不瞒傅公子,齐某也想搞清楚二虈十虈年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。府衙里尚还存着二虈十虈年虈前的县志郡志,各种卷宗也不曾丢失。你我何不同时进行,若当真是我父亲参与了梅花庵的事儿,到时你要杀要砍齐某绝无半句怨言,如何?”


“好。”傅红雪看着齐衡的谈吐举止不像骗人,何况自己有刀在手不怕他耍诈。这会儿直直盯住他眼睛,思忖一刻决定暂时放下杀心。

“从哪里开始?”傅红雪移开刀,解下齐衡手上的绳索,后退几步与他保持距离,环壁抱刀倚柱而望。


齐衡手上的束缚被解虈开觉得轻虈松了一点,刚刚还梗着脖子视死如归,这会儿有了转机反倒觉得身虈体发虈颤。

“公子将我深夜绑来此处实在不明智,如今天已三更,就算我想回府衙查询也得等到天亮。只是这一夜却要和公子在这里将就了。”齐衡说道。


“不用将就。”傅红雪淡淡看了他一眼便移开视线,“你睡觉,我守着。”说完便不再多讲一句,凝神闭同,斜倚廊柱稍作休憩,面上仍是一幅冷淡模样。


齐衡被他这不苟言笑的模样逗乐了,也没管他说什么只是倚着廊柱轻轻坐在地上,接着冲他微微一笑:“傅公子从来不爱多说一个字,这哑谜我可猜不出来。旁人都说傅红雪冷如煞星,依我看傅公子可算是难得的良善之人。”


傅红雪听见齐衡此番评价并未有所反应。原本自己就是为了报仇而生,千里负刀独行从不计较旁人对自己的看法。这会儿他只是缓缓睁眼垂眸瞥向这长得与自己酷似的州官,环刀不语。


齐衡将头靠在廊柱上,眼睛朝傅红雪望过去,见他握着刀的手指竟有些发白,不由微微沉咛。江湖事于自己是完全陌生的,但见他每每这般表情,这血海深仇想必定是不共戴天,而当年他父亲的死状也定是惨绝人寰。一念至此就回忆起当初兖王兵变时候的惨烈,不由心生同感。

“这里就是令尊当年遇虈害的地方吧,他是怎么死的?”齐衡问道。


“身陷埋伏,不敌而亡!”傅红雪一字一顿回答道,一边极力压虈制住从喉虈咙蔓延开来的一丝血虈腥气,内心恨意不减反增。


齐衡微微一笑:“心里若藏了太多感情是会被刺伤的...... ”他悠悠说了一句。

此时破败的院中冷月清辉,天不知在何时竟下起雪来。不大,却飞飞撒撒,笼得整个荒庵愈发悲凉。

“才见岭头云似盖,已惊岩下雪如尘。想来令尊这仇定是能报的。”齐衡望着不停落下的雪花柔声说道。


“你有什么资格提我爹!”傅红雪冷冷撇下一句话噎住齐衡,他转过头去看了看,目光清冷瞧不出半点情绪。


齐衡笑着摇摇头也不生气,心想自己与这傅红雪之间的误会只怕深了。

“还有一个半时辰天就要亮了,傅公子休息休息吧。”齐衡看着外面黑黝黝的天空,又看看傅红雪,突然将自己穿着的那件钴蓝色厚缎绒边半臂袍子脱了下来,伸手递给他。

“你我虽出生不同,但都是为人子女。哪个做爹娘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?你这般样子,令尊若泉下有知可得多心疼。”说着直接便把袍子盖在傅红雪身上。


傅红雪却还是冷冰冰的,往旁边挪了挪,将袍子匀出一大半来给齐衡,自己只扯过个衣角遮住腿和膝盖,接着抱住刀背过身去。


齐衡不由分说就将袍子朝傅红雪那边裹上:“你要报仇总得自己先活着,你要杀我也得亲自拿刀。身虈体发肤受之父母,可不能随便糟践。”


傅红雪不想这州官不但胆子大,脾性还这么倔,自己不理他他还较真上了,当下便不再说话。


齐衡斜倚着廊柱微微闭上眼睛。黎明前的天色极暗,飞雪虽渐渐小了但冷得出奇。齐衡不比从小习武长大的傅红雪,只冻得牙齿打战,偏又拼命强忍。


“逞什么能……”傅红雪把那袍子又扔回去,一脸冷漠。


齐衡知他是怕自己冻死在这儿,不能遂了报仇的愿,便也不去管他,往袍子里钻了钻,两个人并肩裹在一起。

“多谢傅公子。”他轻声说道。

而那天际也透出一丝光线来,天终于要亮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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